前两天在奶奶家,大姑小姑在厨房忙碌,我负责端菜拿碗筷。我一手举着一把筷子一手拖着盘子,“呦!呦、呦”的从厨房穿走廊一路之字形的扭到饭桌前,看到屋里人都看我,我就剪刀手左右轮番在眼前来回比划,嘴里哼着“噫~噫~噫~呀~呀~呀”,然后自己开心的哈哈哈大笑。爸爸叹了口气:“怎么长不大呀!”妈妈说,她在我这么大的时候,我已经上小学了,可是我现在呢,好像还在上小学……==|||||||||||
临走的时候,奶奶说小卿你赶紧成个家吧你都得四十了吧……我说哪有那么老啊我才三十三!而实际上连三十二岁的生日还要一个星期之后才过,只是阴历的刚过,再按照传统,过了年就长了一岁,我也很习惯于将自己的岁数往大了说一年,用来配合不以之为苦反以之为荣的那句“我属羊,腊月羊”。奶奶说那也不小了得安定了,我就嗯着啊着,然后用大姑的柚子茶转移了话题。
如果没有提醒,我不会去想一年又一年的自己有什么不同,因为我的确不觉得自己有什么变化,但我总被提醒,而提醒我的,不止是他们。
洗完澡,全身涂得香香润润的,再好好打理脑袋——三根白头发,这是我这次洗澡之后的收获。有一根长长的,发梢还是乌黑的,到了中间颜色开始变浅,到了发根,莹白如雪。“不知明镜里,何处得秋霜”,这根头发,就是我生命的走向。我觉得我已经没有去年那么怕老了——大概是习惯了,因为我每天都在老,而且做了那么多充分的自我思想教育,大可以去找美好光明的一面来看待,不可遏止的自然规律就摆在眼前,不能给自己找不痛快,这是起码的原则。然而我还是有所畏惧,或者说,我畏惧的不是变老,而是在慢慢变老增长岁数的同时,我却留在了原地不再前行——拉开的距离越大,越觉不安。
高尚和老曹说过,我是永远十五岁的老少女。没错,我们十五岁就在一起了,我们在一起都十七年了,老曹结婚之后没什么太大变化,高尚生孩子之后变化也不大,除了有了家庭有了孩子,她们还是那样,我们还是一辈子的好朋友。可是老曹不会说高尚是十五岁的老少女,高尚也不会这么说老曹,她们只会这么说我,我也必须承认,从里到外除了这身皮囊老了,我还真是一点儿都没变,停留在了我们相识的十五岁的那年。我会还嘴,说自己变得随和了,说自己变得懂事了——可是还嘴的底气明显不足,我拿不出可靠的硬指标来彰显自己的变化,就如同我在工作上拿不出东西来证明自己的实力一样,哪怕我讲课讲得再好人人都说我是大才女甚至传到了大学的领导耳朵里,可一问获过什么奖啊有什么证书没?两手空空,无话可说。
大概人人都觉得心态年轻是好事儿,小孩儿脾气也算不得什么问题,可我会莫名恐惧:二十多岁绝对显不出问题,三十多也算不上大问题,那年过四十呢?五十呢?谁会一直把你当孩子?当父母都走了之后,剩下我满脸皱纹满头白发,还被闺蜜叫成十五岁的老少女,这难道不悲哀么?我现在逃避责任、躲开麻烦,没有付出、不肯担待,最终结果会是什么真的连想都不敢去想。不去想,我就是天底下最快乐的人,只要一想,全都完蛋。
不开心的事儿就此打住吧,看看下面这张照片自拍得如何?把白头发和现实世界统统关在这红罗帐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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